我想添加一丝颜色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时间的年轮已进入到公历2006年农历腊月
一进入腊月春节就在眼前,写了几篇有关春节的系列散文,提交论坛,希望各位名家文友多提宝贵意见,以提高自己
今天发第四篇《过年》
/>??? 两天后的黄昏,我和L登上了成都开往西安的火车
另外三人退却了
昏暗倒流的山野
车轮与钢轨接头富有节奏的撞响
肮脏、拥挤、闷热、喧闹、充斥着鞋袜味的硬座车厢
像蒸笼里半熟的白薯的旅客
偶尔闪现的年轻女人的脸和捉摸不定的眼神
松动扭摆的车厢接头部位和突然袭来的夜风
我和L在被夜风掀起的裙边吸烟,一个意象闪现在我鸦片一样的神经元,并牵连出一首诗:“透过黑夜/应该是粉红,或者橘黄/你西红柿的内部/滴淌着我的目光/经受得住速度的铁/经受不了速度的灵魂/是那样的相象”
?? 奔袭、破碎的夜晚,我们无眠
昭化,广元,阳平关,略阳,凤县,宝鸡,马嵬,扶风,咸阳
时间以黑色的面目在这些地名之间扭摆,呈现出高低错落蜿蜒磅礴的势态
嘉陵江是完好的,秦岭是完好的,黄土高坡是完好的,任风滑行的地表是完好的,隧道和桥梁的手术天衣无缝
破碎在无法目睹的深处,但我们却能够感觉,像散乱的玻璃和铁钉,像撒满碎玻璃的严寒
破碎是我和L的,也是车厢里有梦无梦的灵魂的
车厢摇摆颤动的时候,我听见瓷器的脆响和刮骨的尖叫,伴随着汩汩的血流
?? 谁能掐断旅程,让起点与终点缝合,以免沥青与时间裹挟? 西安站
一个穿吊裆军裤的青年走过来,将两片厚实的毛玻璃拿给我看
“这可是希世珍宝,上等的水晶石镜片,便宜卖给你,500块!”青年笑笑,脸上的刀疤扭成一条刚刚剥过皮的黄鳝,让我感觉到非同一般的胁迫
我转身欲走,太阳从东边升起,照着不知是真古还是仿古的城门城墙
我伸出舌头,品味北方的空气,尝出了沙砾的味道
青年从阴影里过来,抓住我手,要我一定买下他的镜片,他只要200了
我再次转身
广场上行人稀少,L不见踪影
天空湛蓝,高远,向四方延伸,从未有过的广大
“100啦,买吗?”青年收敛起笑
我只有沉默
“50?20?10块?5块?”像是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又像是在做游戏,价格一路跌落
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5块,我是掏得出的
我肩上军挎中那本《理智之年》里就夹着60张5块的钞票
这分明是一个陷阱,我岂能去钻?“傻B,花5块买一副水晶石眼镜,带到广州就可以卖1000!”青年愤愤地骂道,口水喷了我一脸
我摸摸军挎里硬邦邦的藏刀
在这个流传秦腔的古城,我听到却是野蛮的普通话
?? 海南岛是一个还有些青涩的椰子,我们的逗留像是为了等待它成熟
?? 在旅店的阁楼上,我看见了大雁塔,矗立在并不太高的楼间
在我的眼里,大雁塔是一个诗歌的符号——韩东的符号——“有关大雁塔/我们又能知道什么/我们爬上去/看看四周的风景/然后再下来”
?? 我和L没有去大雁塔,没有爬上去再下来,我们去了临潼,看了兵马俑和华清池
在1号坑,我的眼睛落在了好几个兵士的面部,甚至马的面部
在我的感觉中,他们是“一个”,他们活过,战斗过,有过隐秘的青春期和强烈的原欲,他们有名有姓,像我一样有过尿床、遗精和手的经历
他们不是模特儿的复制,他们是模特儿本身
我知道秦始皇的帝国,却无法想象帝国青铜的外表和豆腐渣的内在
我记得教科书上可爱的半两,它是否意味着战争之外的自由、温暖和进取
我不知道将我的思想磨练成钢的传统其实仅仅是传统的末梢,早已羽化为沾满细菌的扫帚,而其根就在眼前的兵士和车马
?? 华清池
五间厅
郦山
我看见的只是1987年7月某一时刻的情形
在已逝的光阴里,那些发生过的事件和细节,才是这个地方的本质
我看见华清池的水、五间厅的弹孔和兵谏亭的铁索
正午当头的阳光让我丧失感应和想象
郦山,他来了,他走了,黄金已经被掩埋,时间无法折叠,滚烫的沥青横流,我没看见烽火台的狼烟
???? 火车轰鸣,午后,我和L各自带着两尊仿制兵马俑离开了西安
我已经无法记录1987年的渭河平原
我只是记得华山,远远望去,挺拔,峻峭,流闪着耀眼的石砾
18年之后的2005年,我4次穿越渭河平原,看见窑洞,麦田,石榴树
广大,厚重
不再是古时的写意,而是吴冠中式的色彩和印象
绿是主体,但无法完全遮蔽黄土
即使春夏,空气也不见得潮湿,太阳照着,干裂还是有那么一点
出潼关,过洛阳,火车在郑州急转南下
1987年7月,时间再一次被压缩
几声蛙鸣,几抹稻田,睁开眼就是武昌
?? 先是看见长江,然后就是过长江大桥
我的目光是第一次与长江相遇
我说的是长江河段,不是长江水
我家乡的涪江是长江的二级支流
从武昌站出来,我和L暴露在广场
我们像两枚果核,带着残余的甜蜜的果汁
“吃香蕉不?”两个女人追问着我们
“你吃吗?我给你买
”L问我
在火车上坐了20个小时,都有些脱水,吃点水果当然好
“吃,都吃
”我对紧随我们的女人说,“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你们的香蕉啊!”两个女人大笑,硕大的乳房在的确良衬衫里跳荡
我们恍然大悟,像逃离瘟神一样逃跑了
?? 在武汉,我们只是偶尔记得海南岛,我们已经不像是在等待椰子成熟,我们像是在享受逃亡的自由
至少在L的意识里,海南岛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彼岸
跟L穿过早已在记忆里短路的模糊的街巷,上到长江大桥
我们在人行道踯躅,眺望滚滚长江
眼前的景象为我们活生生地注解了浩淼这个词
我们见到了龟山,见到了汉水与长江的交汇
至今,龟山的电视塔还时常浮现在我脑海,塔下是起伏的葱茏
?? 从大桥侧梯下到江边,我们的目光在船舶间悠转
我们顺江而下,没有人认识我们
我们写诗,还不曾发表
武汉有多少诗人,我记得的只有华姿,她发表在《诗歌报》上的日记体散句让我泪流满面
?? 我们在蛇山遇见黄鹤楼
崔颢有诗在上头:“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登黄鹤楼,不是寻找豪迈,只是为了看得更远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我们以为我们登上的黄鹤楼就是1700多年前的黄鹤楼,是崔颢、李白、白居易、贾岛、陆游登过的黄鹤楼
我们不知道我们登上的黄鹤楼是两年前刚刚重修的
我有意思留个影,L却想吃一条武昌鱼
L有老毛的诗为证:“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于是我们进了街边一家饭馆,要了条武昌鱼和两瓶啤酒
准确地说是要了条武昌的鱼
?? 吃着武昌鱼,我们怀疑起海南岛
我们逃避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追逐的究竟是什么?黄金,椰子,自由还是女人的温柔之乡?在武昌站,我们清点了所有的钞票,已经不够去海南岛再返程的票钱
我们居然想的是返程!为什么要去想返程?为什么要返程?事实上,只要抵达,就能创造未来,且一定是辉煌的未来
实话说,返程之念纯粹是生理本能
我们无法接受可能的流落街头、可能的食不裹腹衣不蔽体
一个身体,到了几千里之外,如何把握它的质地与向度,如何让它坦然如在故乡,如何让它应对咸涩的季风、呼吸高湿度的空气,是我们潜在的恐慌
?? 拿到去重庆的火车票挤出湿漉漉的人群,我感觉自己特别失败
做人做事的失败
人生的失败
我没有立即回到L身边
我有些厌倦
我沉默着,望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什么都装不进眼睛
泪水缓缓地渗透出来,弥漫了整个眼眸,沮丧从血液析出,像海盐一样沾满我的植物神经
少许的武昌鱼已经卡在牙缝变臭
我第一次发现我不男人,从气质到骨质,从计谋到胆识
?? 回家的路总是比离家的路简短平坦
火车穿过江汉平原潮湿的稻田和树林,绕过神秘的神农架和巍峨的武当山
夕照中的山峰青翠明丽,让我想起遥远的侠女
?? 在重庆,我只看见房子、人和山
水泥是普遍的,反射着阳光,把我们可以不可以触到的空间都变成了炉膛
坐在朝天门码头,看远远近近浑浊的泥浪
有船只靠岸,有轮船出港
它们的远行和回返,无法替代我们流产的逃亡
?? 扁担
箩筐
背篼
挤压
磨擦
混杂着体味的缺氧的慢车
永川
荣昌
内江
资阳
成都北站
出生地近在咫尺,我们感觉安全
一个礼拜,7天,我们奔赴曲折的自由,靠着420元人民币的支撑,几次将头伸出水面
在感觉到鲨鱼的气息和沉船铁锚的锋利之后,我们本能地选择了回家
在并不太熟悉的成都北站广场,L吹起了欢快的口哨,像是早上起床,漫步在老家的后院
?? (我不知道怎样来叙说1987,它是否依然与我有关
1987远了,暗了,我已经不能感觉它煽起的风
无论它有着怎样广阔、深厚、激烈的正面和柔韧悠长的尾巴,我都看不见了构造它的物质、闻不到了它的体味
它像深埋地下的古董,正处在藏匿期,要翻开它给出好价钱,还得等几个世纪
1987,我急于描画出的轮廓只是一个青年在一个年份的轨迹,我急于渲染的气氛也只是一壶水对一条河流的歪曲
)
1月13日黄昏8点半,斗门交通警察在鸿福路发展夜查整理时,一辆粤CJ��63号白色哈弗小车慢吞吞驶来
车窗刚摇下,一阵刺鼻的酒气随之飘了出来,乙醇赶快尝试棒也爆闪出红光
该走的,要学会截止
人生,要学会发端,也要学会止损
尘世四月份纵然时髦,怎奈指间功夫,昙花一现,优美的货色,老是如流光萤火,当你来不迭余味的功夫,它早已翩但是去